倒像与反观:另一种观看模式和绘画方法的教学实验

202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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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版画艺术,

应该让版与画同在——即版即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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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5日,“上美讲堂”邀请到版画家蔡枫教授开讲“倒像与反观:另一种观看模式和绘画方法的教学实验”,为同学们讲授了“扫视”、“反观”、“倒像”等绘画视觉方面的理论与实例。

蔡枫教授现任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东方版画视觉文化研究所所长,长期从事于东方版画与视觉文化研究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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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与扫视】


蔡枫教授首先介绍了绘画中凝视(gaze)与扫视(glance)的区别。凝视试图从转瞬即逝的过程中提取持久的形式,它倾向于描绘某种强制性,而且它压倒一切的目的,似乎是对处于表露面具的第一层面之下的第二层面的发现。扫视则正好相反,它短暂地突发到外部世界,只图直接回归一种“无为状态”,创造了一种视觉间断。扫视是一种稳秘的与旁顾的看,其注意力不断转移,从而设法隐藏了他自身的存在。注视与扫视潜存在二元对立:扫视性的绘画诉诸观察主体在持续时间性中的视觉,它既不排除观看过程,在本身的技巧上也不掩盖劳作中身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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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向绝对真实的逼近应是一种反复“抹去重来”的工作过程。为了使绘画能够逼近视觉真实,而不是以另一种偏见结束,一幅画必须保持未完成性。阿尔贝托·贾科梅蒂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起就越来越多地使用橡皮擦的方法,画面中那些用橡皮抹擦出来的痕迹貌似像空气和光线,实质上画家是将目光和身体的运动引入绘画。蔡枫教授评价道,贾科梅蒂的绘画就如同一件“刺绣”的背面,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线索”正是艺术家的视觉轨迹。我们仿佛看到艺术家在空间中运动的手势。这种手势不仅指向指示物,而且与“所指”发生关联,与之“纠缠”。观者的目光跟随着手势指引,在线条的指示下使空间几乎不可测量,获得一种空间感。视觉是可逆性的,看与被看是相互的,画家将其称之为“紧绷之线”,呈现在作品中是眼睛与事物之间交织和循环的空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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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托·贾科梅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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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与倒像】


蔡枫教授接着介绍了颠倒作画:熟悉的事物颠倒过来就会看起来不一样。由于朝正确的方向放置时我们能够认出熟悉的事物,说出其名,并将其归存于我们的记忆和概念相符合的别类中去,观看会自动感知指向对象顶部、底部及边线,并具期望看到对象像平常那样朝向正确的方向放置。颠倒着作画是一项减少精神冲突的练习:利用左脑这项能力的缺口来帮助右脑进行暂时的掌控,你将复制这幅颠倒的图像,因此你的画作也将颠倒着完成,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开始作画,尝试不去弄清楚你看到的颠倒的图像是什么,只管跟着线条去旅行。忘记形象真正地去作画,也许你已经成功地转换到右脑模式,而且豁然开朗起来。你有可能感知通过最直接的方式穿梭于大脑系统:穿过视网膜、视神经、两个脑半球、运动神经,然后神奇地在一张普通的纸上把你独特的反应和感知画面转化为一个真接的图像,从而表现自己以往不能表达的东西,体验视觉和绘画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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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枫的倒像实验


格奥尔格·巴塞利兹是德国“新表现主义”的代表性艺术家之一,也是颠倒作画的一个代表人物。他发展出一种颇具表现性的人物画风格,重现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和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巴塞利兹对绘画的纯粹图像因素感兴趣,有意忽视叙事性和象征性。从上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巴塞利兹尝试用一种“形象倒置”的方法创作绘画。在这样的画作中,上下倒置的人物似乎在向上升,重力颠倒,强烈的色彩宽大而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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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奥尔格·巴塞利兹的作品


【版画与对称性】


蔡枫教授讨论了版画与“生死”对称性的话题。都灵裹尸布可以说是最早的“版画”,它是一块亚麻布,长14英尺(约合4.26米),前后的印记表明曾用于包裹一名身材高大,长发蓄须的男子,他的双脚、手腕和身体两侧有伤,向外渗出血水。都灵裹尸布之所以出名,在于据称在它上面印有耶稣身体的轮廓,许多人相信它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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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文帝的“太祖文帝之神道”铭文是蔡枫教授举的有关“生死”对称性的案例,左边石柱上的铭文用正书的格式书写,但右石柱的铭文却是反文。两件铭文间的视觉与物质是对应关系:它们对称地放置和相互呼应的形式表明了不可读的铭文是可读铭文的“镜像”。其结果是观者下意识地依据左柱上的正书来解读右石柱上反书铭文的内容。不可读的铭文通过其镜像变得可读,参观者的思绪被领到阙门的另一边:忘却了固态坚实的石头的存在--厚重的石板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块“透明之石”。一个阙门将空间分为生者与死者的两个世界。石柱上的正反书铭文位于这两个世界的连接处以及从大门内外相对方向发出视线的交汇点。这一想象性的阅读和视觉过程转换向死者致敬和代言:从此世界向彼世界的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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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蔡枫教授介绍了五代时期的李成和王晓合作的《读碑窠石图》,这帧双拼绢绘巨制描绘了一个冬日的原野上,一位骑骡的老者正驻立在一座古碑前观看碑文,近处陂陀上生长着木叶尽脱的寒树。枯树、石碑、人物构成画面的幽深高古氛围。从图中可以看出古人爱书崇文的旷达情怀。树碑的立意或许就是为了让你来拓印,让天下人来拓印,或可看作古代传播学。我们可以把碑看作版画的"版",而拓片则可看版画的"画",我们太久忘却了"版"与"画"是一体的,今日的版画艺术,应该让版与画同在——即版即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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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碑窠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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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问答



在互动环节,现场同学提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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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正向完成绘画创作后倒过来欣赏与直接倒着进行绘画之间有什么区别?


蔡枫: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你”,“你”知道它不是艺术,而是“你”发生了改变。例如今天我的课程让人想到倒着看画,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已经是获得了一种体验。这两种方式是否是艺术的其实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去做。将画倒过来观赏画作本身并没有变化,但是“你”的视觉逻辑却改变了。不仅如此,我们在不同的人生时期看同一件作品,内心也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这个世界是因为我们的意识而发生了变化,而不是外物变化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这对艺术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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